柳立朝：守望花椒树下 静候金秋灿烂

田坝，一个躲藏在大山深处的乡，在导航上搜索，路线就像一堆随意摆放的麻绳。从昭阳城区出发，近三小时的车程。其间的山路十八弯，带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眩晕感；能见度不超过十米的大雾，带来的是下一秒生死未卜的茫然；路边偶尔滚落的几块石头，总会荡起心中漫无边际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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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在新公路未修通之前，路面窄而泥泞，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又该是怎样的颠簸与艰险。上坡下坡，下坡上坡，不断循环反复。于是苦难就变成了巨大的石头，这里的人们成了推着石头上坡下坡的西西弗斯。多少年来，人们竭尽全力地想把苦难推离，而苦难总会轻而易举就滚回原地。这其中的疼痛不只是肉体上的，更是灵魂深处的。

如今，新时代的东风一吹，浸泡在苦水里的日子终于开出圣洁的花朵。花一开，田间地头的花椒树就结满青涩的小果，一颗颗如米粒大的花椒肩并肩密密地挨着，它们一串串挂在枝头，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田坝乡最高海拔2900多米，江边地带海拔600多米，特殊的地理区位优势让这里的花椒品质出众、香味独特。花椒产业的发展，为脱贫攻坚打下坚实基础。在一家农舍的天台上，接受采访的田坝乡水屯村第23小组的组长柳立朝介绍说：“普通花椒一般是30元一斤，品质好的能卖到50元一斤，大多时候都是背到乡街子上出售，一亩花椒田收入在2000元到3000元之间。村民一般人家最少的有三四亩，多的有二三十亩，2018年水屯村已脱贫97户、428人。”话音未落，质朴而爽朗的笑容就在他古铜色的脸上荡漾开来，深邃的目光飞过屋顶，投向远处稀稀落落散布在高山陡坡间的人家。倏地，他神情又凝重起来：“水屯这地方有3681人，贫困人口就有2230人，任重而道远啊！”

柳立朝介绍说，自2016年以来，年近六旬的他一直奔忙在扶贫的第一线，风雨无阻。在此之前，他曾先后在二坪小学、酒房小学、水屯小学等学校担任代课教师。三十年来，多少个日出日落，多少个春夏秋冬，他领着微薄的薪酬，过着清贫的日子。苦难最可怕之处在于会让一个人的心生茧，人生再激不起任何一丝一纹的波澜。他却在苦难中满怀激情地默默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梦，梦里桃李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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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保持三年数学单科第一奖”“教学优质奖”“成绩突出奖”“及格率达75％以上奖”……一个个荣誉的背后，都是一段段泪水与汗水交织的故事。“我有好些学生，考上大学，真正走出了大山！”他欣然说，言语之间充满着欣慰与自豪。是的，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觉得欣慰与自豪的，走出大山，寻找生命的春天，这是在苦难中成长的孩子们最朴实的梦想。然而，通往梦想的路也是山路十八弯，像一堆随意摆放的麻绳。有孩子交不起学费，他给垫付；有家长不愿孩子读书，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学生遇到困难，他第一时间伸出援手……他在大山深处，无怨无悔地为孩子们的梦想奔忙了三十年。

曾经的三十年，他在为孩子们的梦想而奔忙。而今，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他又在为祖国的脱贫梦奔忙。担子比从前更重，他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乐观与坚毅，他说：“现在两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工作，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扶贫工作中。”进入扶贫点的路全是山路，不通车，要爬一个小时左右。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不知在这山路间有过多少趟孤独的来回。水屯村路况差，地质灾害特别严重，滑坡体上居住着大量农户，教育卫生落后，人民群众观念意识差，小农经济还占有很大的地位，生产经营科学化水平低，小富即安的落后思想和行为仍然普遍存在，这无形之中又给扶贫工作增加了不少困难。

辛苦奔忙的背后，有时竟会换来诸多的不理解。协助公安人员入户调查，难免会碰上不如实上报家庭情况的人家，有人说“家人在外打工，一个月薪酬80元”，这样的回答令人语塞；协助开展技能培训，有人觉得浪费时间，断然拒绝；有人狮子大开口，提出参加一次培训要100元补贴；易地搬迁，有人始终不愿意，纠结着子孙多房产少的问题；普及科学剪枝，质疑声不断，剪掉一些枝桠，花椒长哪里？……在扶贫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可能遇到，而每次柳立朝都深入到每家每户去做思想工作，一次又一次耐心地答疑解惑，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宣传扶贫政策。跳动的火焰始终在柳立朝内心努力燃烧着，他的初心是温暖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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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扶持花椒产业发展，借助小小花椒实现脱贫梦，关键在于要提高农户的科学管理水平。只有农户的科学管理水平切实得到提高，才能进一步提高花椒的品质和产量。然而，由传统的粗放管理一下子过渡到精细管理，大多数农户起初难以适应。一部分人持质疑的态度，没看到成效之前先观望；一部分人懒散，嫌麻烦，不愿多尝试；一部分人因为家里的年轻人外出务工，劳动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精细管理意味着农户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理自家的田地，需要学习和掌握更多的技术。以科学修剪为例，涉及到幼树修剪、结果树修剪、盛产期果树修剪、主枝回缩修剪、结果枝的压枝整形修剪、花椒摘心调控修剪管理、辅养枝的利用和调整等诸多技术。为了更好普及这些技术，柳立朝自己首先要系统地去学习并掌握，这个过程是异常艰辛的，但他始终专注地去学习与实践。他经常顶着烈日，深入田间地头，进行现场演练，通过实际上手操作为农户们解疑答惑。一次教不会，就教两次，两次教不会，就教三次，三次还不会，也继续，直到教会为止。教会大家之后，他还要时不时深入花椒林进行检查，但凡发现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及时帮忙修整。针对那些劳动力缺乏的人家，他主动挑起担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忙打理。

有人问他：“自家的花椒树你不管，尽操心别人家的心，划不划算哟？”他笑而不答，专注地操着剪刀穿梭在花椒林间，“咔嚓，咔嚓”的剪枝声清脆而空灵。有一种旋律，与幸福有关。金黄的阳光下，高高低低的花椒树上结满红色的梦想。小小的梦想，一个挨着一个，互相扶持，正慢慢汇聚成一个更大的梦想，向着春暖，向着花开……

（通讯员 杨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