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山包记

云南昭通大山包，距离昭通市79公里。从大山包回来，那苍苍茫茫连绵不断的大山、高原上的蓝天白云、阳光、雪山、被紫外线晒红脸庞的大山包人、贫穷的茅草屋、甜香的荞麦粥、朴实的高原红旅馆、同行友伴的轻松风趣、漫漫长途的颠簸、大海子的日出、闲适的黑颈鹤……，一一留之于脑海，久久难忘。

2007年2月9日晚上10点40分，我们一行9人从宜宾出发坐上了到昭通的火车。对这趟旅行，之前大家都不熟悉，向阳花在宜宾户外发贴邀人同去大山包，想去的人些就联系上了，因为春运期间乘车是个难题，有好几个想去的改变了主意。结果，10点钟我们在宜宾火车站碰头时，便形成了这样的组合：女大学生甄珍（弯月样的眼睛总是含笑，脸上一对小酒窝）、老成稳重的我愚钝、一身户外装束利索的向阳花、瘦削大眼的冰封、我、随和的小周、高大魁梧的大胃、赫赫有名的黎娃儿和他伶牙俐齿温柔美丽的妻子小唐。10000ｚｉ来送我们，黎娃儿是已经去过大山包多次了，我们都很高兴有现成的向导。与10000ｚｉ作别后，内江－贵阳的N865次列车进站，我们兴致勃勃踏上了旅程。

我在车上一直迷迷糊糊打盹（人多些一路就有此好处），不时听见小唐与向阳花在摆谈游历的见闻，一会儿说丽江，一会儿又说漓江、阳朔，一会儿是黔东南、九寨沟、稻城、罗平……，虽然很疲倦，也听出小唐的讲述实在是生动，真是见多识广哇，原来她是深圳一家报纸负责旅游版的编者。拢昭通城是2月10日凌晨4点钟，昭通依然满城明亮的路灯，可能这里的灯就是彻夜通明的。昭通－大山包的班车是早晨7：30分，大家商量找地方吃了早餐去买票就合适，从火车站打的进城，20多元车费，西门车站这时大门紧闭。宽阔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店铺都关着，宾馆可能也不例外，我们想反正不必住宿了，沿街散散步吧。没有人喊累，反而对在陌生的城市、清冷的街头、凛冽的风中漫步一事感觉到浪漫，是啊，你看我们9个人前几天还不相识，现在深圳回宜宾的小唐、冰封、重庆的向阳花、自贡的大胃、以及不同年龄、部门的宜宾人就走到了一块，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大自然，大家感觉很新鲜。昭通的街道都比较宽而平直。5点过，有家专卖饺子、米线的馆子开始营业了，服务员显然没有睡醒，趴在灶台上睡眼蒙胧，我们大声的交谈也不能让她的动作快捷起来，只顾懒懒的、慢吞吞的拿碗筷、煮米线，结果我们也像得了传染病，刚刚吃完饺子、米线，便不约而同地说“好想睡觉！”，于是就地休息一会儿才走。天亮后，到西门车站买票，被告知到大山包的票头天就卖完了。只有包一辆客车上去，昭通的客车较小，只有18座，我们9个人，老板喊给18人的车费540元，幸好有当地要到大山包的人搭车，我们又捡了9个人，节省了一半车费。8点过车子颠颠簸簸开始爬山，又宽又平的昭通坝子给甩在了脑后。公路是土石路，没下雨时路况一般，半路上车子出了点故障，我们拢目的地是下午1点。

第一次到云贵高原，感觉到了它与山林地的明显区别。阳光，格外明亮，虽是冬天，脸上也能感到紫外线穿刺皮肤；天，纯粹的蓝，没有一丝杂质；云，像洁白的棉花蓬松着，一动不动；山，坡势平缓浑圆，静卧四周如同正在安睡，纵使汽车的鸣笛也不能惊醒它们。冬季的大山包，没有星星点点的翠绿，漫山遍野是枯黄的衰草、干燥的黄褐土，这苍茫无边的黄，让人疑心到了黄土高原。汽车在一片黄土中蠕动，在山梁的背阴面，渐渐看见一些未融化的积雪，一团一团的积雪在坚持着，像是一朵朵白花，越要靠近大山包，山顶就越来越多大片大片的积雪了，反射得太阳光亮晃晃刺眼。黎娃儿说如果5、6月来的话，这里就是另一番让你瞠目结舌的美色了，大地上的苍黄全让位给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白的……多得叫不出名儿的花草，夏季云海、日出也更有味道，“不过，大山包一年四季都极迷人”，他话锋一转“现在黑颈鹤来此越冬，来此不虚此行”。看来，他是大山包的忠诚“粉丝”，在宜宾户外，黎娃儿把前几次到大山包拍摄的云海、落日、黑颈鹤图片发上去，拍得非常好，很多人就是看了照片被诱惑来到大山包，我也是其中之一。户外活动对旅游业的促进作用太明显了。

下榻高原红宾馆。高原红宾馆，虽不是什么星级宾馆，但它浓郁的高原特色及浓厚的本土精神－淳朴、自然、真诚，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交通地理环境的局限，高原人如同高原一样自然简单，高原红宾馆的老板娘、服务员，安静的微笑着，对客人们的要求，总是回答“好的，好的”居多，仅15元一晚的住宿费，床单、被套、枕巾，却收拾得雪白如高原上的雪，晚上较冷，在每一床垫絮下放置一张电热毯，被套上还加盖一床松软的羊毛毯，客人累了，宾馆为你准备了舒适的棉拖鞋，如果你粗心的忘了带洗漱用具，袜子、内衣等，不用着急，宾馆都准备齐全。这里的饭菜也很可口，物美价廉，可以吃到当地特产荞麦饼、燕麦粥、腊肉等，我们9个人住宿1晚吃4餐，一共花费才300多元。大山包人做生意讲究诚信、实在，一口价，定了多少就多少，一般不讲价，对于我们这些习惯市场上凡买东西必讲价的人，他们可能很吃惊，实在不好不给个面子，终于答应“那就少一角钱嘛”，有点让人哭笑不得。高原上的民风淳朴、简单，还可以从大摇大摆上街赶场的猪、鸡、狗反应出来，这些动物一点也不害羞，也不怕谁起了歹心将它们拐走，田野上、上坡上也是随处可见无人看管的牛、羊、马、猪，这里没有顺手牵羊的念头。小孩子们更是如同高原的草，在高原上迎风成长。村庄里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顶黄泥墙，一眼可知的贫穷。瘠薄的土地上庄稼收成不好，畜牧业就成了主要产业了。

下午在高原上拍风景，也拍一些茅草屋，运气好在场口翻耕的冬地里，也会碰到觅食的黑颈鹤，向阳花就遇到三口之家的鹤儿悠闲觅食、嬉耍，连拍了好几张。下午4点多，我们租车去跳蹬河，拍湿地、黑颈鹤、雪山、跳蹬河。聪明的黑颈鹤选择大山包湿地作为越冬场所，不仅是气候相宜于它们，可能也是因为跳蹬河里无数美味的小银鱼在吸引着它们吧？湿地有点相似于沼泽，看似平整无诈的草原，一脚踩下去，却是松软的泥水，甄珍的白色旅游鞋就是这样被污损得面目全非的，她沉痛的说“以后到大山包来，一定要买双防水的登山鞋，前车之鉴啊！”我相机用得不熟念，拍摄技术又差，着装鲜艳，不敢走进鹤儿们，就只拍到几张跳蹬河的水、河边的山及山上的雪。6点钟，我们步行到鸡公山看落日。鸡公山近邻的山较多，岩石裸露，从山上望下去，只见云雾缭绕，望不到底，真是万丈深渊，让人头晕目眩，我不由得想起华山，其险峻相差无几。躺在鸡公山斜坡厚厚的衰草上，就着高原上暖暖的太阳，美美的睡一觉，算得上人生一大享受了。大胃就充分利用了此难得的机会，在我们等着看日落的时间里，他躺山上大睡一场。鸡公山口风很大，这天雾灰扑扑的，太阳也半死不活迟迟不肯落山，我们又怕回去天黑，终于没有等到日落提前撤退了。等我们到达跳蹬河时，西边一片血红的晚霞，太阳已不见踪影，颇是凄凉，红色迅速转黑，夜幕降临，我们匆匆赶回高原红宾馆。修整一夜，11日早上6：30分，司机准时来接我们到大海子看日出。几十分钟车程，路上寒风刺骨，月亮似乎冷得发抖，空旷的高原上积雪反射出白冷的光，东边天空已经有亮红色，我们在第一缕曙光出现之前赶到了大海子。在大海子过夜的黑颈鹤们，日出后就勤劳的外出觅食，所以日出时湖面黑颈鹤纷飞，翔鹤、日出，是大海子最吸引好摄之徒的地方。凛冽的风把手吹得生痛，一分钟就将手冻成冰棍，相机都握不住。朝阳光芒渐渐强烈，山的剪影在朝霞映衬下，与波纹不断的湖面构成动静相宜的图画。太阳慢慢从山凹处爬上来，金光万丈亮得人睁不开眼，我背对东升的朝阳，把自己投在黄黄草地上长长的影子照了下来。冰封一直安静的看日出，他说下次再来拍。是啊，去了大山包的人都要说“下次来……”，因为它确实太神秘、迷人，让人难以忘怀。

11号是当地的逢场天，我们也赶场去。10点过了，街上也没几个人，这里人烟稀少，赶场要走很远的路，人们中午才会陆续拢集市。街上的每家人所售商品几乎都一样：一大塑料盆生葵瓜子、一盆炒花生、一盆砣砣黄糖、几十瓶鲜橙多饮料，商品品种极其有限。街上还卖一种当地人家必备的烤火炉，炉膛在中间，面上是正方形桌子，角角上安装有排气管，废气由此排出，吃饭时饭菜放桌上，人一边烤一边吃，不容易冷。我们吃的甑子饭，有点夹生，询问，知道是高原上气压低，饭只能煮到8、9成熟。

大山包的班车是中午发昭通，我们在昭通买到黄牛票，挤上了回宜宾的列车，12日凌晨3点多回到了家。春运期间火车惊人的拥挤，火车客流爆满，过道、厕所都挤满了人和行李，据说，买到了车票没有走成的旅客还有不少，我们算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