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褪色的火车票

ѾѾ

每年的春运总是一个久久不会降温的沸话题，它是每年一次的轮船、飞机、火车、汽车等“海陆空”大融合，它更是一段把爱带回家，让情感凝聚的旅途。一张车票，也许包含着无数的爱，一次回家，必定牵动无数人的心……

以前念书时可以轻松地订到学生票，现在工作了，自然也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于是每年春节回家的火车票成了一个很难解决的大问题。而2011年春节返程的那张火车票则是我记忆里最难忘的。

记得当时刚回到眉山我就想着要去买返程的火车票，不然一个春节都不安心。相嫂心疼我，替我排队买票，在火车票代售点处，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售票窗口，买票的两支队伍不得不延长到人行道上。排在相嫂前面的一个小伙子告诉她，自己已经来排过两天了都没有买到票，但愿今天运气能好一点。

这时，一个插队的五十多岁的女人让队伍骚动起来。“求求你们就让我排在这里吧，我只买一张票。”穿着棉袄的中年女人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身上的棉袄胳膊处破了个洞，树皮一样皱巴的脸上是歉意、惶恐还有可怜。女人来自仁寿县，在浙江打工的儿子回家过春节，因为生病了，所以她来帮儿子买返程的火车票。她从眉山坐车回仁寿要两个多小时，还要走上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家，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她怕赶不上当天回仁寿的客车，所以才想插队。听了她的话，排在队伍前面一点的人给她挪出了一个位置。

那天的排队买票于相嫂前面只有8个人时，代售点下班告终。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饭时都在商量订票的事。最后决定双管齐下，我通过电话订票，相哥第二天一早去代售点排队买票。吃完饭我就拿起电话订票，结果要预订日期的车票已经售完，其他日期的还没开始出售，还是只能通过代售点买票。

遭遇了早上7点起床去排队就已经是几百米长的队伍后，相哥回来了。“估计等到我已经又要下班了。”相哥决定当天晚上骑车到老城区，在车票代售点附近找个旅店住下，第二天一早起床买票。

一月的天气仍然有些寒冷，出发前相哥在外套外面又套了件衣服，他一边往脖子上绕着厚厚的围巾一边叮嘱相嫂第二天凌晨5点打电话叫醒他。尽管他给手机设了闹钟，还是怕睡过头。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相嫂打电话让相哥起床。电话里，相哥的声音因为周围太安静而格外清晰。“我已经在这里排队了，没想到已经有七八个人了。”

我心里一阵难受，明明是春节回家看望他们却弄得他们这么辛苦。再也睡不着的我在床上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看着时针刚指向6点，我立刻掏出手机订票。轻车熟路，省却了好些语音提示，一阵忙乎下来仍然是车票已经售完，其他日期的车票未开始预售。没办法，希望只能寄托在此刻正排队的相哥身上。

早上8点多，相哥回来了，高兴地扬着手里的火车票嚷着：“买到了，买到了。”随即又有些歉意地说只有硬座了，而且是下午3点的车，到的时候是第二天凌晨了。相哥庆幸地说代售点是8点上班，他本来想7点再去排队，但又怕到时候排队的人太多轮到自己时没票了，于是5点不到就到了代售点门口，去了才发现，门口已经排了七八个人了。

现在，回家工作的我再也不用担心每年春节往返的车票，可偶尔翻出那一枚2011年的已经有些褪色火车票时，我总是会想起相哥围着围巾在凌晨排队买票的情景。如果漂泊与安定注定是天生的悖论，那么在这个微缩的，仿佛出发的夜晚，让我想象月光的清冷，想象那路途上雪上加霜的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