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居掠影

陈剑宁

四十五年前，隆冬季节，12月底的一天下午，萧条空旷的昭通坝子，北风呼啸，阴云密布，通住当时的昭通县东方红公社（如今的乐居乡苏家院方向）的公路上行进着一支17、18岁至20多岁的学生队伍，他们人人青春焕发，血气方刚，肩上背着被盖行李，胸前佩戴着毛主席像章，手里还拿着毛主席语录，向着东方红公社所在地前行。笔者就是其中普通的一个下乡知识青年。

记得当时我们路过的沙坝村一片荒凉，人家户也很少看到没，如今公路两旁农家新建的住房一片连一片；商店铺面一家接一家，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空闲地。昭阳区职业中学高大巍峨的教学大楼、办公大楼，图书馆矗立在校园内。路过旧城公社（如今的旧圃镇），走在杨家村、葡萄井山谷一带路两旁的农家住户也很少。进入洒渔河坝子，情况稍好一些，但稻田也并没有如今的丰腴，村庄还是不多。远远的两边山麓下倒有一些村庄连缀着，农家房屋顶上炊烟袅袅，不时传来犬吠声声。晚上10点钟左右，我们才好不容易走到乐居。进入村子，农家住的都是低矮陈旧的土坯房，到了街上，才见到有的人家住的是木板房。街道十分狭窄，街面是沙石，凹凸不平。公社办公楼也是一栋两层的土坯房楼房。我们到时已经饿得四肢无力了。公社为我们准备了玉米饭，马铃薯炒腌菜、白菜汤，大家也吃得十分香甜。等当时的东方红公社的干部把大家要去的大队的人员分好宣布后，我们就抬着微弱的煤油灯走上办公楼的二楼上打开自己的背包，席地而睡。因为太累了，大家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幕45年前“上山下乡”到乐居插队落户的景象，始终令我难忘。尤其人老了，喜欢怀旧，当时的记忆随时会出现在我眼前。

四十五年后的今天，乐居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乐居变成了乌蒙高原上昭阳辖区内的美丽富绕的鱼米之乡。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党和国家的惠农政策不断出台，加上乐居乡天时地利的条件，滇字第一号水利工程――渔洞水库就修筑在乐居乡近旁的群山之中，其发挥出的巨大功能，日益造福着乐居坝子的百性惠及数百万昭通、鲁甸人民。渔洞水库周边生态环境越来越好，每年去渔洞水库山谷中看樱花的时候，我都被乐居日新月异的变化感动着。公交车经过乐居乡时，我会情不自禁地下车，走到乐居乡街上游玩。

朝渔洞水库方向走，还未到乐居乡街子，在距离乐居乡街子好几里远的公交车上，就见到了一个完全中学――乐居中学，它屹立在大路旁，虽然没有大中城市中学建筑得那样规模宏大、气派，但建设格局紧凑，功能完备，蓝球场、足球场、师生宿舍和高大的教学大楼应有尽有；虽然寸金寸银，校园内还是有一部分是绿化建设场地，即教师和学生休息的地方和健身场所。绿树掩映，鲜花常开，整个校园就座落在花园之中。离乐居中学不远，建有一个袖珍的幼儿园，乐居乡教办就在幼儿园的楼层中办公，足见人们惜地如金。过幼儿园几米远，就走到乐居乡的正街了，一座古色古香的石牌坊巍然屹立在大街的入口处，石牌坊上刻有昭通书法家和文化名人写的对联和政府领导人题写的牌坊名，呈现出浓郁的文化特色。走进石牌坊，一条宽敞繁华的新世纪的乡村大街就展现在人们眼前，房屋全是新建的，全是钢筋水泥结构，屋檐下雕龙画凤的景致随处可见。餐馆、百货商店，旅馆一家连一家，繁华热闹比起一座热闹的小县城来毫不逊色。正街的中段和街底有平行的两条侧街陪衬，直通原来的乐居老街处。今年4月的一天，我随乐居乡教办的一位朋友在街上到处走走看看，长了不少见识。我们去到侧街，据朋友说，这就是原来的老街，我简直认不出来了，乐居乡原来老街的模样不知哪里去了。往昔农民破旧的土坯房，狭窄的乡街子根本看不见了。土坯房、木板房都变成了一幢接一幢的钢筋水泥建盖的小楼房，多半是商店和铺子。走到往昔街道的中心，更加热闹非凡。那天正好是乐居街赶集，店铺、摊点和村民们临时挑来的大米、黄豆、蔬菜摊子里三层、外三层，不少做生意的人都前来赶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乐居乡是昭阳区大米的主要产地，所产的大米米质优良，驰名整个昭通市，价格还比外省调运到昭通的便宜许多，确实价廉物美。乐居村民做的豆腐干，碗豆凉粉更是得到昭通市民的众口称赞。豆腐干用土制方法压榨，用山姜水淹制而成，金黄而鲜嫩。尤其是那嫩黄、鲜脆、爽口的蜿豆凉粉切削得十分薄也仍然“站立”起来，透明、嫩黄，散发着清香，真是人见人爱。天气热时切上一碗，用油辣子、酸醋、芫荽拌均吃起来，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强。解决了温饱的村民到了赶集的日子都会挑一些家中的苹果、大米、豆子来卖，逛一逛，看一看，买些日用品回去，都要来吃上一碗凉粉，既解了疲乏，又满足了口味。一条条小巷从四面以老街农贸市场为轴心转，与正街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格，一边是宽阔气派的现代；一边是紧凑秀珍的传统；但都是焕然一新的建筑。如一块无比巨大的镶着金嵌
着玉的四方的玉石，被洒渔人民用勤劳的双手雕刻在乐居丰腴的万顷良田之中。难怪不少外乡人还在这里租房购房定居了。

绕了一大圈了，我问：“怎么不见乐居乡党委和政府的所在地呢？”朋友告诉我：“不要急，你会看到的。”待我们把乐居乡的侧街大街小巷看了个够，又走回到刚进来的正街的后半段，只见一幢十分普通的房门前挂着几块牌子，走近一看才知原来就是乐居乡党委、政府的办公地点。如果不是牌子的提示，我还以为是一般人家住户的房子呢？这又是乐居乡与其他乡镇比较起来的不同之处。看了令人赞赏！富裕之后讲求节简，外表平凡而内涵丰富，这不就是党和政府历来倡导的么！

我与乐居是有缘的。年轻时我走进它，让我感受的是艰辛，吃到的是苦水，见到的是荒凉和贫弱；年老时，我一次一次仰慕它走进它，尝到的是甘甜，见到的是人民的富裕和山河的美丽。时隔45年了，变化太大了，只是浮光掠影地看了一些，笨拙的笔远远未能把它秀丽而富饶的面貌写尽写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