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十二月

(鹤毅)

一到十二月总会有兵荒马乱的感觉，总是搞不清楚究竟是在为一年的结束忙碌还是为一年的开始奔波。

QQ农场已经站出了红衣服、白胡子的可爱圣诞老人，农场、牧场的圣诞大礼包已经出来了。圣诞快来了，除了QQ，还有谁会记得固定给我们送圣诞礼物？

十二月的昭通，淅淅沥沥下了一点雪粒，有谁的长发在风中拂过，留下了漫天风雪中不可遏制的思念？走着走着，也就忘了一些东西，走着走着，也就习惯了忘记一些东西。

昨天到农校采访，他们在开运动会。傍晚时分，有昏黄的阳光，还有并不那么让人入迷的校园广播站的声音。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端着饭在操场上坐着吃。还有一起看篮球赛、拔河比赛时在男生面前有些做作的女生……

这些，都是这个年纪特有的风景，我也曾经在高中时候因为吃老干妈拌饭，所以虚荣地和同学一起端着饭躲到植物园下面去吃。那个年纪，我们都有着小小的虚荣，尽管现在回头去看，那些虚荣是多么可笑。可那样的日子又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明媚的阳光里那些细微的尘土，尽管存在，却不影响什么。

高中时候的黄昏，是我最喜欢的时光，那是除了睡觉之外可以休息的最长时间。我会和那个叫周英的女生一起绕着400米的操场走上一圈又一圈。有时候我还会戴着耳机听收音机，6点30分开始的《有故事的人》。就是从那档节目开始，我喜欢上了电台这个东西，并想向它靠近。很郁闷，走到操场健身器材区的铁网旁边时收音机总没有信号。更多的时候我会和周英一起聊天，我们都是在班级里有些孤僻的人，我们总是觉得心事只有对方才听得懂，而我们也只愿意讲给对方听。

那个时候超女赛事如火如荼，那一年，出了李宇春、张靓颖、何洁。成都赛区报名的时候，周英告诉我，她想去参加，可是不想别人知道。于是借了我的衣服和钱，向班主任撒谎请假去了成都。那一天，对大多数同学来讲，过得和平常没有任何两样。可我的心里却一直有一些小激动，中午大家一起偷偷聊起其他省份超女海选的时候我都有一些异样，尽管参加超女报名的不是我。

晚上，周英回来了，脸上还有化妆的痕迹，她告诉我，去成都之前她在三苏祠旁边一家美发店化了妆的，本来是斗志昂扬，结果到了成都一看，熊猫城报名参加超女海选的队伍长得无法形容，可她只请了一天的假，可能到第二天都还没轮到自己报名，于是就回来了。

回来后的周英和平时没有任何两样，还是会一大早在宿舍里用复读机放我的那盒江美琪的卡带，然后一边在水房洗脸，一边跟着大声地唱着“对你而言，在你面前，爱没有所谓亏欠。”也还是会在晚上偷偷用电热杯熬稀饭，放一把米，再加一点海鲜盐，然后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成都赛区的李宇春他们进入全国十强，还有一个叫周笔畅的女孩儿。在看最后的决赛时，有初中同学发来一条短信“周笔畅跟你长得好像哦，特别是笑起来。”然后我恍然想起，周英差点也参加了超女的。

高中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是断了联系的，有一次做节目的时候我放到江美琪的歌，突然想起这个女孩子。想起那次她跟我闹矛盾，那次我提前请假回家了。她托人放了一个口袋在我同学那里，我拿到后打开一看，是她刚买的那双白色板鞋，洗得很干净，还有一封信。信里她关于我们矛盾的解释和道歉我已经记不得，只是记得她说半夜时候在水房给我洗这双鞋，宿舍外的走廊上有认真看书的同学，有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同学，而她，在努力刷着一双板鞋。她说“鱼，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你说过，我的东西里你就觉得这双鞋还不错，所以我想把它洗干净给你。”过了这么多年，这些话我依然记得，只是，我们在前年又失去联系了。

想一想，我们的生命中能有多少这样的朋友？

有多少人在我们的生命里走了又回？又有多少人走了不回？

还记得那年冬天，20岁生日的时候，遇见了那个人。花一样的美好时光，我以为，那个人就是陪我看细水长流的人，终究也还是生命中的过客。

行年渐长，也开始淡然，不一定有人执手相伴看风景才动人，一个人也可以天荒地老。

有时候也会心疼，心疼那些美好的东西不能够长久，就像怀里抱着一束漂亮的鲜花，知道花期不会很长，所以就想好好珍惜，让它动人的时间能够久一些。可是，一开始就隐约知道倒计时的花期还是越来越短，而自己也越来越无措，欲哭无泪的无措。

兵荒马乱的十二月，兵荒马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