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昭阳

两种风景一种心情

来源:本站原创  更新时间:2010-05-05 11:53  作者:杨玉鲲  责任编辑:

  四月,去了大山包,还没有发生感叹的时候,接着在一个星期日去了贵州毕节威宁草海,从出发的点到这两个地方差不多都是一百多公里。大山包海拔高,有三千多米罢,草海二千多米。两个地方一个在云南一个在贵州,都因为拥有湿地,珍稀的候鸟黑颈鹤每年十月就从北方唱着对水草的热恋,在空中飞舞着相思,结伴集群而来。因为黑颈鹤的来临,在两个风景之间匆忙之后,有一种心情在穿云破雾之后,在悬崖峭壁上起伏之后悄然而生,于是,一些情思,一些思绪便翻江倒海起来了。

    这个季节去这两个地点是看不到黑颈鹤的,因为黑颈鹤从一些暖意中听到了北方冰凌开花的挣扎,黄河里冰凌流向海的冲动呐喊,开始了对不会冰冻的水草的追逐,进行着迁徙。我以为,黑颈鹤爱恋的家园是可以浅吟低唱的湿地,湿地里深不可测的水草里只有黑颈鹤可以自由漫步的,被黑颈鹤踩踏过的地方都是唯美的音符。南国的湿地也一样温情的,你为何劳苦的迁移?哪里才是你真正的家园啊?带着不可思议的思考,从昭阳城区出发,先去了昭阳区大寨子乡,从一个叫勒哩寨水库的旁边的山路去大山包,去黑颈鹤爱恋的地方。

    黑云来了,一个批着披毡,黑红着脸被紫外线烘烤得像块夹生的羊肉的人在呼唤羊群,这时的羊群低着头,羊角对着羊角卷缩在一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羊群为什么不奔跑,畏惧得紧紧的贴在一起,看着这样的情景,远眺着大海子静美中的一丝丝莫名的优雅,苍凉中倔强而生的简洁朴素的优美,被一些不知名的鸟在低矮的天际,凄冷的飞来飞去,我们忙着驱车跑出这些风景,

    在大山包和几个朋友见面的时时候,雨夹冰雹来了,我们一行的人中,看着空中不会飞舞的雪花捶打着地面,落到地上的一颗颗冰雹,很调皮的滚动中,她们用手机不停的跟踪这些稀奇的景象。雷电来了,高原上的雷电的轰鸣每一声巨响都好像爆炸,总觉得离自己很近,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有一种被击打重生的感觉。面对撼人心魄的雷声,刺眼的闪电,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发生的许多被雷打的事件,有人在雷电中奔跑被雷击打成两截,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特别是听到在雷声中紧紧依偎在一起,羊角对羊角的羊群的时候,羊群被雷电击打了,一群羊倒在草上,景象十分惨烈,听到这些事实,我有这么一种想法,羊在茫茫无垠的草场觅食,雷电来了的肆虐,他们害怕,它们懦弱,它们惊悸的相拥在一起,面对死神的来临。这种相拥给人一种启示:他们聚集在一起是羊们面对死亡显示出一种高昂的斗志,即便一群羊都在雷电里倒下了,作为个体的羊们他们没有东奔西窜,为自己的生找寻出路,它们抱成团,卷缩的样子让人们怜惜,而选择的是不离不弃,怜惜之后,让人体会了渺小和伟大的含义。

    我以为大山包是黑颈鹤在南国唯一的爱恋,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去过无数次大山包,去过跳蹬河,在浓雾里行走,所有的风景都是那么惊心动魄,这里的阳光总是那么奇特,坚强,阳光穿破浓雾,或明或亮的在眼前忽闪着,一条条光线在浓雾里变化莫测,似彩非彩的,光影里好似一道道时间的隧道,让人忘记了是清晨还是傍晚,人陷入了迷失状态。大山包浓雾的诡异,惊恐着烦躁的心境。苍凉的草山在夏季盛开春天的繁华,一片片色块抒情着苍凉的心境,迷离其中,鸡公山上即便有佛光出现,我都不觉得新奇,我愿意迷情大山包里那些浓雾里倔强的种子,我愿意迷情大山包温顺的羊群,我愿意迷情茅屋里袅袅的炊烟,我愿意迷情大山包透明的阳光,绵延的草山-------。

     这种迷情被拷问的时候,也是四月里,我去了威宁,去了草海。

    我依然从去大山包的地点出发,到了威宁,路程和到大山包一样,去的路,一直在山上翻越,弯弯曲曲,已经习惯了车子尖叫的鸟自由地在林中的天空飞翔,沿路还可以看到鲜红的杜鹃在开放,牛群很悠闲的在路边翠绿的草地上啃食,一些看上去很现代化的新农村掩映在竹林边,小溪旁,座落在半山上,这些现代的气息,最终还是被高原上浓烈的烟霭熏得粗狂起来,被茂密的山林挤兑了像一丛丛杜鹃花简单的红润着,像一个赶集的村姑兴奋地奔跑在山道上。

    到了威宁,在到处是陡坡的街上行车,人一直是眩晕着的,新奇都快要窒息了,看草海的心情再也不强烈了,东走西窜,忙碌的去草海的方向,问过了几个路口的人,我们都按照所指方向去了,总是走不到港口,最后在一条土路的尽头,我们下车步行,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沟壑交叉遍布,地块忽高忽低,放眼而去,看不见山,只可以看到天边的一条黑线,看到有农人在地里耕作,却不知道如何绕过七纵八横的沟坎,从容走到他们的身边。我诧异着黑颈鹤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时候,地里扑腾起一群大鸟,很慵懒的飞向空中,我们惊喜着这些精灵的飞舞。我们迎着这群鸟走去,走上了一个杂草丛生的沟垄上,迎面遇到了一位赤脚的,头上带了一条红方巾的农村妇人,我们搭讪着,她说:黑颈鹤走了,海子中间还有鸟。我们问道:要如何才可以到海边,她说:要从我们反方向的地方去,哪里有港口,坐船就可以去大海子中央了。我们疑惑着港口的含义,反复的问着港口的样子,她告诉我们:港口有一条水道,是当地人把沟里的水草清除了,清淤出来的水道,从那里才可以去到海子里的,我们似懂非懂的听着,我们的对话快结束的时候,她说:你们一直走,就到海边了。

    走出了沟埂,我们来到了本来应该是被水淹没的草地里,一群群光着身子的小孩子,在黑得像墨的沟水里摸鱼,他们用网使劲的朝黑水里舀,把一些鲜活可怜的小鱼和着乌黑的水弄到地上,小鱼离开水后,拼命的翻腾着,孩子们高兴的把小鱼一个个捡拾起来,放到饮料瓶里装起来。这些小景勾引着我们对童年的怀想。离开这些景致时,放眼而去,我们被眼前大片的原野震撼着,一望无际,平整里生长着参差不齐水草,荒蛮自由的姿势,人在其中,心旷神怡,许多陈旧的心事一下变得豁然开朗了,面对令人狂想的草地,突然产生了想奔跑的想法,又提心吊胆软绵绵的草地会吞噬我们的身躯。小心翼翼想眺望很远的地方,只见一汪汪贼亮的湿地,阴森地在水草间窃笑,人一下子变得胆怯和懦弱了,这时,水草里突然起飞了三五只只鸟,还没有让人看清楚是什么鸟,它就飞出了视线。我们找寻的草海难道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置身草海了。

    兴致勃勃开始蠢蠢欲动了,微风有了些许的甜味,我在一道沟坎边,和一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农人攀谈着,他说,眼前的草地,一直是被水淹没的,是因为退水了,才这样的,要是来雨了,一拨雨,这里就全淹了。他还说:58年的时候,政府把水放了,喊山上的苗族来种地,这片草地还种过地的,现在不种了,人家外国人来过好多次了,澳大利亚人最爱来,说这里好得很,他们国家都没有。

    天色晚了,我还很想再听一些故事,我以为,没有故事的行旅太简单,心情郁闷的旅行会憋死人,在同行的朋友的催促下,我们离开这片透着原始气息的草地,我们回望着这片奇异的草地。一路上,来不及整理的思绪,一下大山包,一下草海的穿插起来。我就想,都是黑颈鹤恋旧的地方,一个高的让人胸闷,缺氧的感觉,一个低矮,让人觉得空旷,心清气爽的感觉。黑颈鹤呀!你为何而来?你不就是冲着贼亮的湿地!苍凉的赏心悦目而来!有了这种认识,有一种心情嘎然而生,苍凉蕴藏着无限的想象的,无边无际里拘谨无处藏身,不要画蛇添足给大山包插上电线杆子,也不要制造绳索似的沟渠,捆绑大山包的苍凉雄浑,也不要请人在草海里银锄飞舞惊骇了那些单纯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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