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阳信息网 更新时间:2007-02-14 09:54 作者:杨琼 责任编辑:
也许,就树种而言,它和院子中的那些柳树、石榴树一样,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类,然而它没有树荫如冠、也没有花红似火,所以,不注意它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它普通得象河流中的一滴水。院子里还有一种树,树干光滑,开紫色或紫红色的花,春天已经快要结束行程时,它还迟迟不肯发芽。听同事说,这种树,若用手去挠它,它就会动,就象怕痒的人被人挠了胳肢窝,故俗名叫抓痒树,同事还说,这种树学名叫紫薇树,以前,只有大户人家的庭院才是它的栖身之地。至于原因,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大户人家”怎么说也是距离我的生活很遥远的一种存在,因而那择地而居的树便凭添了几分神秘,它总是让人想起一些如同缎面绣花鞋一般冰凉、光滑、美丽然而压抑的凄凉故事。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我尽管每天都要从那棵梨树旁走来又走去,却几乎是视而不见的。可以在院子中遛哒的悠闲时光,我的心思都在那平常的垂柳、石榴和神秘的紫薇树上编着一些零零碎碎的想象。
梨树实际是挺有诗意的。几百年前,岑参的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因了这“梨花”的比喻,让人在这个传颂至今的经典诗句里,感觉着即使有战争,有离别,有大雪,有盔甲,但仍有春一样的温暖在峰回路转处。“梨花一枝春带雨”,更让人在雨歇风停的午后,对每一种生命有着缕缕不绝的垂怜。――就在某一天,有人告诉我那棵梨树结的果子特别甜后,我想起了梨花在风中轻轻飘落的美丽画面,我开始象牵挂一种过去般的惦记着那棵梨树,无论冬夏。以我对树及果树的记忆,那棵梨树太瘦弱了。它的树皮已很老了,象干裂的田,极为粗糙。树型也不好看,稀疏的树枝毫无章法地面对蓝天。春天来了,开的花也不多,和周围鲜艳夺目的月季、芍药相比,它实在是一点也不张扬。甚至,有摄影爱好者来院中取景,它即使也有绿叶临风,也有花开花落,却没有定格在瞬间,它仍然是一棵不言语的树。可是,我发现,这一切并不影响它年年结果。一天,有人给了我两个梨,鸡蛋般大,绿绿的,嫩嫩的,似乎轻轻一碰,就要流出甜甜的汁来。他们说,这就是院子里那棵梨树上结的梨子,别看个小,味道特好。每年梨子成熟时,院子里的每个单位都可以分到几个。我一直没吃那梨,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常和它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这梨儿想些什么,但有一段时间,它是我生活中感动着我的绿色天使。
我依然每天从它身边匆匆来去,象故人一般,打个招呼,问候一声就够了,它也依然开花结果。但是一年又一年,我发现树上的梨子没有以前多了,似乎也没有人再去摘来分给大家。倒是去年,老早就有几个小孩在树下张望。等到采摘的时候,树上已经没有梨了。我在树下发现了一小个,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捡起来,象座佑铭一样放在桌上。我想,这梨掉在地上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它飘落在昨夜的那洼雨里,但没人注意它。院子外不远处就有一条街专卖各类水果,品种繁多,还有洋水果。院子里的人就这样从它旁边一路匆匆,奔向水果店。我在树下站了许久,我看见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我不想去捡它,我只能告诉它:“躺着吧,别哭泣,你就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