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只因角色错乱

两会旁听生陈光标不甘寂寞的这句“建议每人一天只吃两顿饭”话音刚落，三位新华社记者见到名人心潮澎湃的采访手记已经疯传网络了。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凌成兴关于“烟草局要努力为人民健康服务”的表态刚刚震惊四座，山东省省长郭树清有关“山东人不去香港抢奶粉”的承诺，更像一个浪头盖过来，将世人打得晕头转向。

每年的两会，总有“雷声”滚滚来。以为今年恐怕免俗了，不料依然淋湿了一身。

左手拿着卖烟牌子、右手拿着控烟棒子的烟草专卖局局长，就像拿着右手的矛，戳着左手的盾。他说，“我刚才讲了三句话，第一，烟草局要努力为人民健康服务；第二句话，努力为财政增收服务；第三句话，努力为社会需求服务。因为有人抽烟，烟草局就要满足这些人的需求。”

这三句话的意思是，努力卖好烟、多卖烟，政府挣更多的钱，好用来为人民的健康服务。一般人认为，凌局长的逻辑如果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恐怕就是音乐老师教的。事实上这是低估了贵为国字头部门主官的智商。这在凌局长回应抽烟影响要比呼吸雾霾空气更严重时的急中生智中可以窥得一斑。他说，“我认为这是有道理的，吸烟有害健康这是大家公认的，烟草局也是这么认识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谁去把吸烟跟PM2.5去比较，没有这个科学结论”。

讲吸烟有害健康的时候，他说是“公认”的，不谈科学。讲PM2.5的时候，他不说公认讲科学结论了。官字两张口，在烟草专卖局这个特殊身份的官员身上，体现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比凌局长荒诞表态更奇葩的，当数在代表的惯性上刹不住车的山东省省长郭树清。郭省长在7日下午山东团媒体开放日上，代表9800多万山东人民承诺，山东人不会在香港自由行中给香港带去大的压力，也不会去香港抢购奶粉。

郭省长这承诺能不能兑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如果用行政权力，比如通过某种方式有限制地控制本省人民赴香港的人次，这事便不难办。但法律似乎没有赋予政府部门相关的权力。因此，郭省长的表态，有没有征求全省人民的意见，便显得更加突出。

从目前的迹象表明，山东并没有拿出足以令本省人民买得踏实、喝得放心、价物赛过进口品的奶粉来。作为一省之长，没有就要想办法让山东人民拥有，这是解决民生与奶粉质量问题的第一要务。但郭省长想到的是代表全省人民公开表态不抢香港的奶粉，偏偏没想到山东人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被代表，这种承诺姿态，本身与这个民主的大会是不和谐的。所以，外省人民对于山东人民这么被代表而表示同情，便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说奶粉承诺是一种角色难以转换的惯性，是9800万山东人一不小心的被代表，那么，某媒体一篇令记者激动得难以言表的“陈道明席地而坐为我亲手改稿”、一篇令记者兴奋得心潮澎湃的“傅莹偶遇记”，则让人们感受到了某些媒体在两会采访时追星般的诚羡与诚慕、诚惶与诚恐。在两篇热文中，你看不到媒体角色应有的平等与客观，看不到贴得近、拉得开的那种不卑与不亢，有的只是媒体人的角色在名人、要人面前的无力感。

一篇被采访对象改过的稿子，当然是“安全”的。这都罢了。关键是陈道明给记者改了一下稿子之后，这位两会记者为之夜不能寐也能成为新闻。而偶遇傅莹的记者，能够把短短一分钟的偶遇写出“我俩好一阵的激动”，能够“等傅莹的车子走远，我们才想起来要是再追问个问题该多好，想来‘女神’应该也不会拒绝”，这样的新闻让人感受到的不只是新闻业务的幼稚，更是角色没摆到位的无知。

雷声，雷人的声音也。什么时候，我们的角色不再错乱，这样的声音才能在两会这个参政议政的场所渐次消失。(陈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