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奢侈的“农民工双飞游”

为了表彰先进农民工，河南长通运输有限公司（长通物流）花费了10万元左右，组织他们双飞赴粤观摩旅游，这在河南民营企业里还不多见。8日，30余名农民工乘飞机返回郑州，一些争议声也随之而来，有人表示：“也许，对他们来说，多发点工资更实惠些”。农民工双飞游到底是奢侈的福利，还是贴心的安排呢？（1月9日《郑州晚报》）

“农民工双飞游”之所以引起争议，最大的原因不在于付款者是民企，而在于双飞的主体是并不富裕的农民工。在现实的身份考量和身份期待中，人们对农民工的期望只是他们的基本权利能够得到保证，他们的贫瘠生活能够改善，而不会上升到他们可以双飞去旅游。尽管，这些去旅游的农民工并非在花自己的钱，但逾越固有身份的不相符奢侈消费，还是难免让一些生活务实的人感到其荒谬和滑稽。所以，在他们看来，10万元的花费实在让人感到肉疼。

可是，农民工真得只需要填饱肚子吗？在我的理解中，贫困是有物质贫困和精神贫困两种的。物质贫困就是钱少，为了生计必须去努力的赚钱。精神贫困的含义则比较复杂，但有一点是不能缺少的，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如果缺少了这种生活上的向往，即使可以填饱肚子又能演绎怎样的人生呢？的确，生活的意义建立在吃饭的基础上，但吃饭决不是生活的意义，也不会成为生活的信念。在人生的历程中，只有那些引人向上的东西才可以激发人们的生活热情。而体验美好的生活，就是接触美好的第一步。

所以，在我看来，让农民工双飞游对他们而言不是一种奢侈，而是一种美好。虽然，于消费的主体来说，这样的消费在经济成本上稍显得昂贵一些。可是，在其它的方面，这些农民工却可以收获他们可能一生都难以尝试的体验。而且，这种体验指向的是更加美好的生活境遇，这种体验引导的是更加努力的生活态度。既然，生活中的艰辛是不可能瞬间消失的，也不可能寄望于企业的福利。那么，在条件合适的情形下，在并不影响生活质量的情况下，对于社会中的美好为何不去体验呢？

感叹农民工双飞游奢侈的人们未必是心疼农民工者，心疼农民工者也未必知道农民工的真正需要。在所谓的关怀中，一个普遍的现象是站在关怀对象思维之外的外部关怀。所谓外部关怀是与内部关怀相对的概念，在外部关怀中，关怀者并不在意所关怀的对象需要什么，心情怎样，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预想中的关怀方式能否实现。其结果虽然可能惠及被关怀者，可是这种关怀未必全面和贴切。甚至，在某些时候还可能呈现出曲解和歧视的色彩。

判断农民工双飞游是否奢侈的标准有很多，不同的主体可以根据自己的立场作出不同的价值判断。但我们需要回避的一个观点是，农民工双飞游奢侈因为他们是农民工。虽然，这样的观点可能本着关怀的本意，可是其关怀之中却透露出另一种冷漠。那些农民工反感双飞游的奖励方式吗？双飞游并不适合农民工吗？这些有待回答和验证的问题都是不能凭着身份认证而预设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