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诅咒"与中国经济增长

最近十年,在中国经济年均增长9%中,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贡献了7.8个百分点,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来源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和人均资本量的增加,其中人均资本量增加对GDP的增长贡献了5.1个百分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对GDP的增长只贡献了2.7个百分点。按照资本形成总额占GDP的比重计算,我国的投资率2004年达到45.2%,人均资本量的增加非常可观。

在作为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核心的索罗模型中,对经济总体的增长贡献由劳动、资本和技术进步三者组成。除了资本和劳动的投入引起的经济增长外,其他的经济增长都称作全要素生产率(或称为索罗余值),主要反映了科技的进步和人员素质的提高。索罗模型指出,长期的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技术进步,而不是依靠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所谓"索洛诅咒"就是指,如果增长高度依赖投资,投资的边际报酬递减将使得投资增速不变条件下经济增速会放缓。

研究表明,我国年经济增长率在8%左右,才能保证就业的稳定,进而社会的稳定。而根据世界银行的模型估计,假设未来20年中国的增长方式没有转变,经济增长仍然高度依赖投资,为了使GDP达到8%的增长率,投资占GDP的比例必须提高到55.7%,这是一个前所未有而且是不现实的比例。

有学者根据韩国保持高储蓄率25年左右的经验,考虑到在经济转型过程中政府储蓄依然保持着较大的份额,认为中国大陆的高储蓄率可能维持25--30年。也就是到2020年左右,中国大陆的储蓄率将明显出现下滑趋势。2020年后,随着人口老龄化,我国劳动力占总人口的比例将会显著下降,居民的总储蓄率肯定会大幅降低；随着各个行业竞争的加剧,企业利润率的降低,企业的储蓄率也会随之降低。

储蓄是投资的源泉,储蓄率的降低势必降低投资率,如果经济增长一味依赖投资率,那么,投资率的降低肯定引致经济增长率的下降,经济增长率的下降意味着就业岗位的减少,居民收入的减少。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大国,失业人口的大幅增加将会严重危及经济社会的稳定,没有稳定,一切免谈。

怎么办?必须要实实在在地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不能再走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高产出的路子了,必须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坚定不移地走依靠科技进步的路子,实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依靠科技进步,首先要加大人力资本投入,这其中教育投入是关键。我国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之所以低下,重要的原因在于人员素质的低下。从我国目前所处的发展阶段来看,教育的投入还需主要依靠国家的财力支持,教育产业化、市场化的弊端已暴露无遗。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适时提出了"坚持教育优先发展"的口号,反映了党和政府对当前我国教育现状的清醒认识。

其次,增强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内生增长理论不同意索罗模型关于投资效益递减的性质,也有学者认为:其隐含的假设,即资本是一个单一"性质"的简单投入就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投资只不过是一个不断添加十年前就使用的同样的旧式机器的过程。并且认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分析中国经济变化的分析人员暗示资本积累对于增长是一种较劣的资源,而强调技术进步的重要性。话可以这样说,但中国的事实是怎样的呢?

根据373家企业的样本统计,中国500强企业的研发费用占销售收入的比例是1.05%,只有106家企业的比例超出2%。这些数字值得我们思考,它反映出中国大企业的形成过程中,技术创新只起到了微乎其微的作用。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投资饥渴的发展中国家,投资的增加并不必然带来技术的提高,技术内生的时机还不会迅速到来。

第三,加快发展服务业。我国服务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不仅大大低于发达国家,还低于很多发展中国家。这种产业结构不合理的状况,极不适应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服务业的发展能够创造更多的非农就业机会,在很大程度上减轻日益严峻的就业压力,"九五"期间服务业吸纳了全社会新增从业人员的85%,进城务工的农村劳动力也主要转移到服务业。大力发展服务业,降低经济增长对工业、投资的依赖,能够使我国经济的增长更加平衡。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也提出了要促进服务业加快发展的诸项措施,特别是提出大城市要把发展服务业放在优先位置,有条件的要逐步形成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